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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虫达摇了摇头,其实,很多将士的家里都知道,雄鹰岭并不缺粮食,在各地设立的收购点,其实是在变相帮黎民处理多余的粮食,变现为钱,没想到会闹成这样。
“也就是说,最后只有你和老母亲、两个孙辈到达雄鹰岭?一大家子只剩下你们四个?”古三公已与丁虫达聊了两个多小时,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要点。
“是。”丁虫达慢慢将烟点燃,好像又将深埋记忆里的苦难生活重新走了一遍,“这些年、这一路有太多不幸,有太多聚散死亡,我们早已麻木。我们现在愿意流汗,愿意流血,就是对这个世道最后的抗争……雄鹰岭已成为我们心中的第二故乡,我们从这里开始,要堂堂正正再回家乡去……”
“丁卒长,感谢你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我谈这些悲伤的往事,我整理出来后,会交给你审阅,如果还想补充什么,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。”谈完后,古三公收起笔记,和他握了握手。
“随时欢迎古老。”丁虫达双手握着眼前瘦弱的老手,随后将他送到营外,望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,背着背包,拄着拐杖,在两个护卫灯光的照耀下离开。
虽然不清楚原因,但不少人都听说,这位老人曾被无辜关押十多年,受尽折磨,却绝不低头,绝不屈服,铁骨铮铮。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是,老人在关押期间留下累累伤痕,触目惊心。他曾在秦越人秦大夫那里见过一次,根本不敢想象那十多年是怎么过来。
到雄鹰岭后,他每日忙碌在山上和附近几个村镇,不断访问将士和黎民,书写这些普通人家的历史,将大齐的苦难保存下来,警醒后世,他说这一生最后能做的,也就剩下这些。
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天泰历史学大学士,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历史学家,大家怀着崇敬的心,称呼他一声:古老。
“咱们卒长这是怎么了?”看着低头沉默走回来的丁虫达,什长万红林用胳膊肘蹭了蹭屯长张财富。
“你不知道?上头找他谈了话,说他年龄到了,该准备退休,让他到雄鹰学院当教师。咱们头是坐得住的人吗?教书也不是他的风格,当然不愿意。他说还能干,可以干一辈子,不准备退休。上头等的就是这话,行啊,别说我不给你机会,给老子做卒长,只有提拔上去了,60岁才可以不退休,不然到了年龄就让你滚蛋。他说做不了,上头非得要他做,据说拍了桌子,正闹情绪呢,我说咱们的卒长就是一根筋,傻。”张财富吸了一口烟。他曾是丁虫达的属下,后来爬到丁上边去了,现在又变成了丁的下属。
“我觉得不是傻,是蠢。”看着慢慢靠近的卒长,牛老三笑嘻嘻站了起来。
丁虫达瞪了他一眼,从万红林手里接过递来的烟,问道:“那个新来的龙骁呢?”
“申请了弹匣,到靶场校准狙击步枪去了,还没回来。”牛老三赶紧为他点上。
“卒长,那小子有洁癖吧,枪都不准别人碰,看得老婆似的。”万红林牢骚两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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